來試著摘尋從書裡看來的琥珀色絲絨印象吧。
我喜歡《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》裡的這段描寫:
「在喝之前要先用鼻子在玻璃杯上聞一聞,希望你先聞一聞那香氣。獨特的,稍微有一點癖性的香氣。有點海磯的腥味、海潮的氣味──感覺上也許接近這種味道。跟普通威士忌的香味相當不同。那「土腥味」正是成為艾雷威士忌的基調。以巴洛克音樂來說就是通奏低音(thorough bass)。在這之上,再把各式各樣樂器的音色和旋律蓋上去。」
反覆看著這段文字,我試著和我所喝的威士忌來個比較。
我所喝的單一麥芽威士忌,雖然和村上春樹喝的同樣來自蘇格蘭這威士忌的國度,只是我喝的產自蘇格蘭高原區的Speyside,而不是來自村上春樹所寫的ISLAY島,所以很可惜的並沒有嚐到種帶著「癖性」的香氣,所謂的,海磯土腥味。我所喝的單一麥芽威士忌比較富含蜜糖和果香,更為柔和芳馥,就像春天的原野田園,相對來說,也就少了那種海島風土所滲入的獨特獷性。
應該就是這樣的分別吧,少了海潮的氣味,多了草原的陸地性甜香。
不過那段巴洛克音樂的譬喻真好。讓我聯想我所感覺到的是一場麥田交響曲。
另外我很喜歡村上形容威士忌是一個人喝的酒:
「這種酒與其在熱鬧的地方喝,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家裡,用慣用的玻璃杯,一個人安穩地喝。這樣會更喝出生動的味道來。就像聽舒伯特的長篇室內樂那樣,閉上眼睛放慢呼吸細細品嘗,味道的底韻才能更深入一層又一層。」
難怪我對威士忌會有著偏心的喜愛,也許就因為它更屬於“一個人喝”的酒,不像紅酒的“群喝性”。威士忌的個體性,讓我腦海浮上這樣的畫面:滿懷心事的晚上,從酒瓶裡傾倒出微微一小杯,一個人帶到吹著熱帶季風的露台上,對著整個星空緩慢酌飲,彷彿世界只剩下你和你的心事。
它也屬於冬夜的心事。我總是想像著在紐約嚴酷的冬季,威士忌所陪你度過的一個又一個深宵。
與它所慰藉過的許多種寂寞。
也許該寫一首詩。
如果冬夜,一瓶威士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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